*已分手设定 老套破镜重圆
*风见在警察厅工作私设
*梗源会贴在文末
Text:
“我要申请三天的假期。”
一张休假申请单被递到詹姆斯的眼前。后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我记得赤井秀一探员的年假已经用在了——”
“上半年,跟恋人的环球旅行,年假二十八天。”赤井沉稳地接上,想了想,他补充道,“——前男友。”
“是的。”上司点头接上,“而你的年假标准也刚好是二十八天,赤井。”
而对方短促地皱了一下眉头,在说出下一句话来之前眼睛不着痕迹地瞟向对面的挂钟——距离深夜十二点整还有最后五分钟:“——那就,无薪假。”
詹姆斯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上面“休假理由”那一栏明晃晃龙飞凤舞地写着:私人原因,无可奉告。——好吧,这很赤井、也很美国。但对于FBI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休假理由。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对方果断地回过了身,留得半长的、微微鬈曲的黑发在略微紧张的气氛里荡起几分波澜。
“——抱歉,但现在我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
左脚踏过门槛之前,赤井偏头开口道。他混血儿的瞳孔在逆光之下也似乎熠熠生辉,像是捕猎时狼的眼睛:势在必得、但却……
……归心似箭。
凌乱地、箭矢一样势如破竹的思念。
降谷零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清晨五点钟,要再睡也不迟。他习惯性地解锁屏幕想看一眼自己安睡时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信息,结果指尖甫一按下最后一位密码,他就被满屏的未接来电砸了一脸。
他眨了眨眼睛来确认自己看到的一切并非梦境,他不确定昨晚失误摄入的药物是否还有残留。同一个号码,同一个属地,同一个来电显示——同一个人。未接来电号码末端紧跟着的鲜红的“127”被框在一对括号里,降谷甚至无意识地喉头一动。
刚好,桌上台历翻过四页,今天是他们分手的第一百二十七天。
指尖悬在那串数字之上,一、二、三。
他没有点下去。锁屏、阖眼、翻身,他钻回温暖的城堡,鼻尖埋进大朵大朵柔软的棉花里。睡吧。他想,时间还早。
然而他无法冷静下来。虚无一片的视野里,降谷似乎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人影。高挑、孤独、像是冰冷的刀锋向前,不得撤退也不得回身。
冰凉的铁锈气味钻入他的嗅觉。降谷零猛地睁开双眼,后知后觉地听到了刺耳的电话响铃。
“——降谷先生!!”
下属的声音里居然带上几分慌乱。
“不好了……那个、那个赤井……闯进来了!!”
他几乎是当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心湿漉漉地攥住温热的电子砖块,不自觉地贴紧了耳廓。在枕边摸索着胡乱抓住一件T裇,降谷以自己所能做到最冷静最平稳的语调开口:
“……逮捕他。”
“是……啊?!”
“警察先生,”
赤井秀一板着脸开口。
“我的做法完全合情、合理、合规。”他打开手机的短信列表和通讯记录,一条条指给对面那位看上去严肃得跟他有得一拼的警察先生看。
“昨天深夜十一点五十,旧金山时间,我的私人号码收到了一条紧急呼叫。来自于在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零组就职的降谷警视正,接通后无人应答。”
他的手指挪到那串号码上,确定对方能够看清楚后切换到位置共享界面。
“这里——通话结束后长达八小时的位置共享。抱歉,大部分我没有收到,因为我当时在飞机上。”
赤井清了清嗓子,“至于擅闯警察厅——我不认为这是‘擅闯’。在未获得准入许可的情况下,我的第一反应只是拿出手机来,想要联系一下……认识的警官。”
尾音落地的时候,推拉门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一只干净的运动鞋踏上光洁的瓷砖地面,赤井看见一张属于降谷零的侧脸——疲惫的、看上去毫无血色的。
“——是吗?”
对方的眼睛——整张脸上唯一尚算神采奕奕的部分——看了过来。
“但是,赤井秀一先生。”
坐他对面的那位警官顶着“上司就在身后”的威压皱着眉头开口: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在掏手机的时候,腰上露出来的那条是——枪带?”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假如他的枪套里当真装着一把耶利哥941*的话,那么这个罪名足以让赤井秀一当场被击毙。降谷垂着眼睛,眼神深深地钉进瓷砖表面——他倏地开口,带着某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你们没有对他进行搜身吗,在进入审讯室之前?”
那位警官也顿了一下,口气中带着几分为难:“……呃,赤井秀一探员的说辞是……”
“我有合法的持枪许可,在日本。”
赤井开口道,“并且——”
我也有外交豁免权。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就被人打断,对方的声音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住口。”
降谷零看向他,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住口。”
眼神相撞。赤井抬起头来,孤狼被拖进久违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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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FBI驻东京办事处的现任主任是一位很有美国风味的中年男人,具体表现在眼高于顶、对身边人不屑一顾,但跟降谷握手的时候仍然看上去谦卑有礼:“我对我的探员的鲁莽深表歉意。”
“我们这边也同样,深表歉意。”腰肢弯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降谷微微闭上眼睛,“对于我方人员对赤井秀一探员所造成的精神或躯体伤害,我方愿意承担一切赔偿。”
美国人看了赤井一眼,而后者缓慢地、小幅度地举起双手。
“我没事。”赤井说,“给日本警察造成了困扰,很抱歉。”
他看见降谷零的表情一刹那间有所变化,面部肌肉变得貌似有点紧绷——看上去,好像是一点笑意被压了下来。
——没记错的话,他是头一回从赤井口中听到“对日本警察感到抱歉”这句话。
双方和解,最完美的结尾。降谷目送上位者优雅地乘车离开,转过身的时候鼻腔里忍不住逸出一声冷哼——当然目标指向明确,针对对象正在他的身后,看上去大有跟上脚步之势。
“赤井秀一搜查官,”降谷零回身的时候神色冷峻,“进入警察厅请先缴械。”
很好,气场满分。在公安的地盘上,怎么可能任由赤井嚣张?他对这句话满意得很,连双臂环胸的动作都比平时要骄傲几分。
“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赤井不答话。他只是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这样开口。
“为什么,给我打了紧急呼叫?”
他听到风声,听到落叶被卷起,裹向很远的地方。猩红大幕缓缓落下,闹剧结束后的台上,是表演者各奔东西的自我。
而赤井秀一的自我这样开口,告诉他我不关心警察厅、也不关心所谓客套话之中的赔偿。我唯一看在眼里的东西,是你每一个异常动作的内因。
只在乎这个。只可能在乎这个。
“……一时手滑。”
降谷零别过脸去。他看上去瘦了,赤井想道。
一百二十七天能改变什么?他看见降谷的眼周泛着微微的乌青,金发似乎是长长了几分,已经快要长到下颌。而对方的动作看上去疏远又好像易于逃避,转过脸的时候,海蓝色的眼珠却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方向偏离。
也许什么也没有改变。又也许、所有的改变都可以走向某个能够称得上差强人意的结局。
“你要连按五次开关机按钮才能进行紧急呼叫,降谷君。”他开口,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的动作里依然带着那股降谷零所痛恨的、好像执掌一切的神情,“就像这样——”
赤井的左手、握着他的手机、以一个类似于展示的姿态出现在对方的眼前。三根手指分别捏住两个侧边。中指抵在开机键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降谷零口袋中的手机倏地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
-
赤井走向小巷里的自动贩卖机。下午六点,日本,东京,米花町。这时候黄昏开始褪去,是夜幕降临的前兆。自动贩卖机被夹在两栋高楼之间,他走过去的时候居然略微一犹豫。
黑咖啡,在第三层。他扔进两枚硬币,咖啡罐砸在出物口发出一声闷响。
不知道为什么,赤井俯下身去的动作似乎十分缓慢。膝盖弯曲再弯曲,眉眼低垂着,右手伸进出物口——
——啪!
赤井抬起了一只荧荧的、祖母绿一样的眼睛。他若无其事地把咖啡罐攥在手心里,左手依然紧紧攥着面前满面惊恐的男人的手腕,好像那不是人的肢体,而是一块弹性极佳的硅胶,无论怎么捏都不会坏掉。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右手,”他说道,“一分钟之内,请把你的所作所为如实招来,老鼠先生。”
犯人的嘴唇动了动。然而赤井似乎能够预知到他想要说什么,顿了一下接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缄口。不过相应地,我会做出一点反制措施。”
他的眼神落在对方被自己制住的那只手中握住的针筒上。
“这支针筒里的东西,会全部注射进你的身体里。”
降谷零想,他的人生中不可能经历比这更荒谬的一天。
——他看见赤井秀一躺在地上。落日余晖之下、冰冷昏暗的狭窄小巷、对方了无生机地躺在地上,半长微鬈的黑发像游曳的死去的水草。
这是他第一次在荧幕之外见到对方不省人事的样子。
降谷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地动了两下,迈开腿的动作像是刚走入人类世界的小美人鱼。不可能。赤井秀一——不可能。他想到前一天,自己遭人偷袭后挣扎着拨出紧急呼叫电话、神志不清的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能把赶过来的下属看成摘掉针织帽的——
而那通电话,也拨给了同一个人。
像一场老套的破镜重圆一样,他们奇迹般地、再次联结上未尽的因缘——但这样看来,故事的结尾并不该是一幕悲剧,不是吗?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赤井面前,对方依然安静得好像沉入了梦乡。降谷不受控制地蹲下身子、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
——结果、指尖在碰到对方脸颊的前一秒,手腕就被人倏地捉住了,力道刚好让他动弹不得,也不至于疼痛。
他看见了那双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降谷君。”赤井秀一开口,“我看到了。”
降谷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手臂上的针孔,露出来了。”他说道。
“那又怎样?”降谷微微抬起下颌,“……被暗算是常事吧,作为公安警察。难道你们FBI连这种等级的风险都不肯冒吗?”
心脏。在狂跳。一刻不缓地。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脱口而出的东西照常是尖锐又辛辣,就像他们从未在一起过、从未坦诚又交心、从未争吵再分离。一段关系兜兜转转再回到原点——回到原点了吗?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赤井。
而赤井只是继续说下去,语气里居然带了一点儿莫名的骄傲,“——始作俑者现在正躺在我的不远处……不用担心,只是昏过去了。”他捉着降谷的那只手臂缓缓施力下拉,看见那双宝石蓝的、还算不上神志十分清明的眼睛凑近再凑近,赤井又一次分开唇瓣:
“所以……一点报酬,可以吗?”
“——不。”
降谷零说。他觉得自己声线也许在发抖。
“……不行。”
是回忆,也是现实。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一个人。两张一模一样的嘴巴开开合合,他们——他说,不行,赤井。
我们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后英国人绅士地松开了对方的手腕。但他没有起身,降谷零也是。后者脱下了镣铐,手指轻盈地落在那张苍白的脸庞上。
“……谢谢你。”
降谷说,声音也轻飘飘的,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觉得力道万钧,“但是、赤井……你知道吗,你赶过来的这十二小时足以让我救出我自己,或者被人残忍地分尸后再扔进海里。”
如果谈到爱情、谈到追逐与执着,谈到更多的永恒不灭的精神世界,他自信他对赤井不输给世界上的任何人——但如果谈到家庭、谈到陪伴……他不确信自己能够给对方什么。距离是永恒的难题,是每一对相爱的恋人面前展开的不可跨越的摩西红海。
作为降谷零,他孤身一人,或许也只适合孤身一人。
“所以、赤井,”
每一个字都被紧紧地咬住吐出来,他却觉得好像全部都砸在自己心上,“——我们……”
第二次。他又要说出口。两次都是他来做恶人,赤井秀一——你真是、真是……
……狡猾啊。
“——等等,降谷君。”
他听见赤井开口。降谷想道,他会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赤井说道,“我已经申请了调任,就在去往旧金山国际的路上。”
——怪不得。降谷想道。怪不得。今天那位盛气凌人的美国人称呼赤井为“我的探员”……按赤井那个傲慢的性格,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原来那是准入资格。他觉得心动,但又觉得心颤——真有一个人能为了他、或者说他们做到如此地步吗?
“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不可能调回去了。”赤井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对于他的长相来说显得过分俏皮了,“所以,我会一直追求你的,降谷君。”
唇瓣开合但没有声音。降谷零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快要脱离大脑控制了。也许就算过了二十四小时,药物也还是没能完全代谢。
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因为药物、而已。
赤井看着他。安静地、不含任何挟持意味地。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像做了一个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大动作,更像是把一盏台灯从家里的卧室搬到了客厅。
你看,我的选择就在这里。
但是你要怎么选择,我不干涉。
有一瞬间,降谷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狂喜,虽然这种感情听上去离他非常、非常遥远。黑衣组织的情报贩子波本,不会狂喜;咖啡厅的明星店员安室透,也许会;公安警察降谷零,也许不会。
他想,贴近一点的话,可以短暂地、把它叫做——
“——赤井,”他说,神情看上去不再绷紧又严肃,“我今天加班到九点半。十点钟之前,我要在警察厅门口看到你。”
逾期不候。
赤井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这样一个词语来。他在微笑。而降谷零的眼睛也在微笑。
——叫做幸福。
END.
彩蛋贴wb了这边肯定发不出来……
特别特别老套,特别特别没梗,特别特别ooc,不好意思
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