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

*来点10+海运跨年 对不己我晚了

*我可能太喜欢异地恋了对不己

*一点点椰奶

Text：

并盛时间：12.31 5:15p.m.

巴勒莫时间：12.31 10:15a.m.

“……云雀，”

六道骸在电话里这样说道，尾音微微下沉地，“……我好像回不去了哦？”

这是白兰一战后的第一个新年，而他们又一次分隔两地。常见地，仍然是巴勒莫和东京。

云雀停顿了一下。指尖离开键盘的时候，他“嗯”了一声。对方显然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一口气叹出来的样子颇有对不坦诚恋人感到苦手的意味：“我们有——很久没见了，云雀。”

那头没说话。骸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是实体化见面的话，大概有——”他用脸颊和肩膀夹住手机，右手拿起一支笔来顺手在草稿纸上演算：从九月十号那一天开始……

按说他是擅长算数的。几个日期加来加去，实际上这一年里他们四处奔波，见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不是该按照实际见面的天数来算呢？骸想着，自动铅笔在纸上拖出一道潦草的痕迹。

越算越混乱。不知道该算得多一点儿呢，还是少一点儿好。

“三个月、二十天、零十个小时。”

倏地，骸听见对面轻轻地传来这样一句话。手指忍不住攥紧了金属制的笔杆，骸无意识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如果按照实际的见面天数来算，今年见到了十五天。”

他听见云雀说。实体化不算。视频通话不算。附在骸枭身上偷偷飞进风纪基地，不算。

午夜梦回之间恍惚间闪过的人影，不算。

"……云雀。"

骸说，“我想见你。”

呼吸，再呼吸。时间流停滞，他听不到云雀说话，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一瞬间，骸抓起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调用一架彭格列的客机不是什么难事，跨越十三个小时回到并盛，他还有机会追上时光回溯的脚步。

而抓起内线电话的那一刻，他听见耳机里传来了忙音——对方挂断了。

好吧、好吧——他是怨妇，是青春期的恋爱脑小女生。骸几乎是泄愤式地拨通下属的电话，强硬地把自己一月一号一整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然，为这点小事跟云雀恭弥置气非常不值得，他自己也知道。只不过意大利人骨子里是浪漫的，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你不想跟我一起吗？

该死，这句话刚刚怎么不说出来？

六道骸愤怒地挂掉了内线电话。

并盛时间：12.31 11:59p.m.

巴勒莫时间：12.31 4:59p.m.

“……要0点了。”

这句话一落地斯佩多就眼神诡异地瞥他，一眼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骸和斯佩多站在宴会厅的二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困在富丽堂皇的幻觉空间之中的每一个可怜虫——分明是在室内，他却觉得意大利冬季的冷空气刺进他每一分骨髓，骸想道，云雀恭弥在做什么？

指针慢悠悠地转过半圈。十一点五十九分。大晦日，日本人好像是这么叫的——会放烟火吗？他好像还没有跟云雀一起看过烟火。

骸想，他十五岁的时候决心跟整个世界作对，世界要温顺要歌舞升平，他就要暴戾要天翻地覆。窗外是人间温情，窗内连空气都冰冷而残忍——后来、到了什么时候，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有前行的、有紧跟的；但在最后的最后，他居然能够跟另一个人并肩而立。——当然，这人绝对不是指代此时站在他身边鄙视他恋爱脑得过分的斯佩多。

或许无休无止的追逐就是他们之间特殊的爱意，命定之中的，无法以人力改变的。追逐是爱、战火也是爱。

骸打了个响指。幻觉空间崩塌了，与此同时惊觉自己处在断壁残垣之间的人们后知后觉地仓皇逃窜起来，但没有办法了，已经无路可逃了——冲天的火光和爆炸顿时吞噬了蝼蚁一样的人群，明亮的光照亮骸鲜红的右眼。

他说，我要回去。

即使以现在的时间来看，他甚至无法在并盛过一个巴勒莫的新年。

并盛时间：1.1 6:00a.m.

巴勒莫时间：12.31 11:00p.m.

失算中的失算，彭格列在最后一刻把所有私人飞机都包给了有所需求的家族成员，导致作为十代家族核心成员的雾之守护者只能用十分非常不稳定的内部网络抢机票，并且无法报销——我说这种行为实在是已经超过了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合法公司了吧？！

六道骸抱着电脑想道。他真该去多学一点黑客技术，比传输情报更复杂的那种。当然此刻反思必定为时已晚，只能追悔莫及。

“我说，”他第四次回头去看斯佩多，“您——就不能屈尊用一下夜之炎送我回去？”

“小子，”斯佩多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摇了摇左手食指，“我现在是意识体。非要说的话，我倒是可以用幻术给你捏一个云雀恭弥出来。”

“那还不如我自己来……”

骸嘟哝着。又没抢到，他皱起眉头。这次是网络故障，他咬着牙关几欲要骂出几句脏话，好吧，他是意大利人——绅士风度，不能丢。

而斯佩多还是在看他，唇角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微笑；眼神转向窗外夜色的时候，又逐渐地升起一点寂寥。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骸看见分针已经逼近罗马数字十。十一点五十分，巴勒莫的新年钟声快要敲响了。他听到斯佩多那边传来异响，是手指骨节敲击窗框的声音，一下一下，也许有规律、也许又没有。

“——摩斯电码？”

他随口胡诌道，却听到声响一下子停了下来。不会被自己说中了吧？骸饶有兴致地想道，抱着某种“反正也抢不到票了”的心态背对着对方偷偷竖起了耳朵。

而斯佩多却倏地回了一下头。右手边是墙壁，一墙之隔是走廊。他的眼神就那样直直地透过厚厚的墙壁撞进走廊里。敲击窗框的声音再度响起，骸仔仔细细地分析着对方手下传递的信息。长音。顿了一下。两声短音。停顿。一短一长。停顿。两声长音。停顿。最后三声长音落下，骸差点儿一下子跳起来：

“……这种话……”

他顿住了。这一串摩斯电码含义非凡，指向明显不可能是自己。指环火炎探测器开始哔哔作响，报警声一下一下穿透他的心脏。

一墙之隔的外面，他好像感知到有一个人正慢慢走过来。走过并盛町，走过黑曜町，走过梅洛涅基地，走过白色装置，走过日本，走过意大利。六道骸站起身，双腿不受控制地机械式地迈动。滴答。滴答。时钟的声音无限放大，指尖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骸微微一怔。

只一瞬，密码锁跳出来了一个大大的“UNLOCK”。门被打开的同时，他看到一双灰蓝的光华流转的凤眼。

“新年快乐。”

云雀恭弥说。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而墙壁面向走廊的另一端，忽地传来了有规律的敲击声。

斯佩多转过头去。他的手心无法遏制地贴上冰冷的墙面，墙好像在震动，或者说只是他自己的心脏在震动。

摩斯电码。一模一样的摩斯电码钻入他的耳道。

END.

那串摩斯密码的含义是Ti amo，在走廊上等待的、敲电码的当然是奶奶。

总之跨年我们雾云全家都要99！！

彩蛋：骸的房间密码是0909，所以雀崽一下子就猜到了~